又到了一年一度要寫總結的時候,有人給2020年的IC圈做了一個總結:比特大陸撕,比特大陸撕,比特大陸撕完展訊撕;展銳撕,展銳撕,展銳撕完arm撕;arm撕,arm撕,arm撕完中芯撕……“內斗”、“撕逼”、 “人事大地震”這些看似與IC圈不搭邊的詞兒,今年聽到的頻率格外高。在此做一個簡單回顧。
黃金搭檔到權力游戲,比特大陸是誰的?
2013年在北京街頭天橋下,“85后”吳忌寒偶遇一位銷售,得知銷售芯片是自有研發(fā)后,通過這位員工找到正在創(chuàng)業(yè)的詹克團。二人就此結緣,后創(chuàng)建比特大陸。
吳忌寒(左)詹克團(右) 吳忌寒擁有北京大學經濟學和心理學雙學士,畢業(yè)后在風投公司擔任分析師和投資經理,直到2011年5月偶然接觸到比特幣,成為bitcoin talk中文版版主,也是國內首個將中本聰比特幣白皮書翻譯成中文的人。詹克團畢業(yè)于中科院微電子研究所,離開學校和科研單位后一直從事集成電路設計工作,深耕芯片行業(yè)。 2013年年中,在詹克團帶領下,基于55nm技術的BM1380芯片研發(fā)成功。
次月,比特大陸第一款礦機螞蟻S1開始出貨。不難發(fā)現,二人是配合默契的“黃金搭檔”。據比特大陸官方微信公眾號,詹克團在2015年接受采訪時提到:“比特大陸Founder(創(chuàng)建者)是我和小寒兩個,核心技術團隊陪伴了我多年。我們配合得非常好?!? “我和Micree(詹克團)更多是一個互補組隊的局面,就像一個乒乓球雙打比賽,球打過來,誰在最佳接球位置誰說了算,大家配合比賽,獲取勝利是關鍵。”2018年6月,吳忌寒在接受火星財經訪談時表示。 過往歲月,吳忌寒和詹克團帶領比特大陸受到資本青睞,迎來 “高光時刻”。 比特大陸昔日的參投方包括IDG資本、紅杉資本、美國對沖基金Coatue Management、新加坡政府投資基金EDBI等。 以2017年收入計算,比特大陸為全球第一大基于ASIC的加密貨幣礦機公司,其市場份額為74.5%。
2018年比特大陸向香港聯(lián)交所遞交的招股書顯示,公司為全球最大的比特幣礦機生產商,專注設計用于加密貨幣挖礦和人工智能的ASIC芯片。2015年-2017年,比特大陸收入從1.37億美元增長到25.18億美元,凈利潤從4860.3萬美元增長到7.01億美元,2018年上半年的營收和凈利潤便分別達到28.45億美元和7.43億美元。
2019年3月比特大陸宣布架構調整,詹克團和吳忌寒雙雙卸任CEO以來,兩人的矛盾持續(xù)升級。當時,多家媒體報道稱,吳忌寒已淡出公司管理層,吳忌寒的關注焦點在區(qū)塊鏈,而詹克團關注焦點在芯片和AI。 比特大陸前員工王琳認為,CO-ceo制度在公司發(fā)展順利、資金充裕時,缺陷并不明顯;但出現財務壓力時,決策效率較低矛盾會被持續(xù)放大。此外,CO-ceo制度容易讓公司員工形成“站隊”,導致內部治理難度加大。最高經營者之間的矛盾或不同點很容易傳遞到員工,影響部門融合。 據一份文件顯示,2018年北京比特的管理架構就發(fā)生變化,管理人員集中度提升。2018年11月,北京比特的董事成員由詹克團、趙肇豐、吳忌寒、周峰、葛越晟變更為詹克團,監(jiān)事成員由胡一說變更為吳忌寒。此外,公司不設董事會,設執(zhí)行董事一人,由股東委派選舉產生。
“詹克團可能更希望看長遠的回報,在技術方面有自身情懷、理念;而吳忌寒更偏重投資人風格,他更看重項目管理?!苯衲?月,接近比特大陸的李燦對兩位創(chuàng)始人給出了上述評價。 2017年之前,比特大陸處于輕資產、高利潤發(fā)展期。但在經歷幾輪融資后,2017-2018年,投資、人員投入擴張速度較快,成本投入不斷增長。此外, 2018年比特幣價格大幅下跌。財務壓力隨之而來,兩人矛盾持續(xù)升級?!氨忍卮箨戇M入AI領域后,一直處于投入階段。”王琳說,“當時進入這一領域,兩位創(chuàng)始人都認同,認為這是未來發(fā)展趨勢。不惜高薪挖來很多人才,也希望能在AI領域進行長久持續(xù)的投入?!?
然而,“理想太豐滿,現實太骨感?!北忍卮箨慉I業(yè)務營收一直不明顯。礦機銷售是比特大陸最賺錢的業(yè)務。2015-2017年三年間, 其礦機銷售收入占總營收比例分別是78.6%、77.3%、89.9%。在2018年上半年,這一比例擴大到94.3%。此前外界也有比特大陸“用礦機養(yǎng)AI”說法。 矛盾真正公開化始于2019年。2019年3月26日,港交所披露的信息顯示,比特大陸招股說明書失效。同年10月29日,吳忌寒發(fā)布內部信,解除詹克團在北京比特一切職務。這被外界看作比特大陸內斗正式爆發(fā)。 當時,詹克團在深圳參加2019年深圳安博會。等他回到比特大陸時,卻發(fā)現已被禁止進入公司的辦公區(qū)域。此后,北京比特法定代表人由詹克團變更為吳忌寒。之后不久,北京比特法定代表人由吳忌寒更換為劉路遙。
“在某種意義上,每個公司都可能出現類似情況,只是比特大陸表現形式更激烈。”礦圈接近比特大陸人士李毅佳表示,吳忌寒和詹克團真正分歧,除當事人主動發(fā)聲,很難說清孰是孰非,但二人在公司業(yè)務決策層面確實存在分歧,兩人不同經歷和背景導致技術研發(fā)、市場開拓眼光不一樣。彼時,矛盾導火索可能是吳忌寒對詹克團投資邏輯不認同,認為一些項目投資決定可能過于激進,才有2019年年末“分道揚鑣”。
而吳忌寒方今年7月在內部信指出,2019年9 月,財務部門測算,公司截至10月底的資金缺口已高達3億美元。外界看來風光無限的明星企業(yè)實際已到崩盤邊緣。由此,才有2019年10月28日之股東決定,免除詹克團于公司原任職務。 “從發(fā)展時間來看,比特大陸還是初創(chuàng)公司,之前走得有些快了。詹總技術情懷比較強,吳總投行出身在戰(zhàn)略方面有一定專業(yè)度。如果做好分工,未來比特大陸發(fā)展是無限量的。但兩個老板都不是管理出身,發(fā)展到一定程度管理缺陷凸顯,需要找專業(yè)職業(yè)經理人管理公司。”王琳這樣認為。
吳忌寒宣布解除詹克團職務后,比特大陸在2019年年末迎來一波裁員潮。記者從多個信源獲悉,彼時,詹克團親手搭建的AI團隊是“重災區(qū)”。 “你有這么多工資要去發(fā),不縮減沒辦法。比特大陸此前一直是輕資產發(fā)展,突然成本壓力很大?!蓖趿毡硎?,“當時裁員決定確實很痛苦,究竟要裁哪個部門、達成何種協(xié)議,很難構成完美平衡點”。
除人員精簡,比特大陸業(yè)務呈現分化,截至9月初,記者從一位接近比特大陸的人士處了解到,詹克團管理公司芯片研發(fā)、硬件研發(fā)、嵌入式軟件研發(fā)、供應鏈和AI市場銷售等團隊,吳忌寒管理公司財務、礦池和礦機銷售團隊。 但在此前,吳忌寒方發(fā)公開信表示,已啟動供應鏈二部運作,替代詹克團控制的世紀云芯原在集團體系內之角色,同時,吳忌寒擔任執(zhí)行董事的Bitmain Tech(香港比特)享有比特大陸所有在生產BM芯片的全部知識產權。
另一方面,記者從多個信源了解到,從2019年10月至2020年8月,吳忌寒與詹克團雙方進行過一些協(xié)商,但未達成切實有效的最終結果。 此外,今年6月23日,北京比特微信公眾號 “ 螞蟻礦機ANTMINER” 發(fā)布了關于北京比特經營協(xié)作的磋商及實施進展公告,稱兩位大股東就公司生產經營等基本問題進行磋商,并初步達成共識。但讓外界嘆息的是,很快,這份公告被刪除。 兩人紛爭最終體現在股權。比特大陸股權最上層為開曼公司,開曼公司100%持股香港公司,香港公司100%持股北京比特,北京比特是比特大陸主要經營實體。依照比特大陸申請在香港上市時所披露的章程規(guī)定,開曼公司實行AB股,其他股東持有的A股僅為1倍投票權,詹克團和吳忌寒手中持有B股擁有10倍投票權。因此,持股36%的詹克團掌握59.6%投票權,持股20.25%的吳忌寒掌握33.5%投票權。而在此后,據多家媒體報道,吳忌寒在2019年11月13日取消了B股10倍投票權。
從記者獲取的比特大陸在今年8月發(fā)布的全員內部信顯示,2019年12月,詹克團就吳忌寒在2019年11月13日取消比特大陸B(tài)類股10倍投票權一事向開曼法院提起訴訟。而訴訟結果,或將是解決比特大陸股東糾紛的一個重要因素。
一位礦機領域的公司高管對記者表示,搶奪公章、營業(yè)執(zhí)照、訴訟,本質是吳、詹二人經營理念分歧,誰都不愿妥協(xié)。此外,雙方“內訌”可能會持續(xù),很難有一方絕對勝出。 前述高管認為,吳忌寒和詹克團持續(xù)紛爭帶給行業(yè)很大傷害。作為頭部企業(yè),連續(xù)不斷的動蕩給員工帶來惶恐,歸屬感很差;作為曾經的創(chuàng)業(yè)伙伴,雙方本可以做到優(yōu)勢互補,但由于格局不夠,上演“同甘不能共苦”戲碼。 在雙方紛爭內耗壓力下,比特大陸業(yè)務推進也受波及。 北京比特官網9月14日的說明顯示,“2020年以來,管理層的矛盾讓我們的市場份額和品牌形象均受到了損傷??蛻袅魇?,員工被迫站隊,福利無法得到保障。各種突發(fā)事件和負面新聞,甚至阻撓了上市計劃,承諾給員工的期權幾乎變成廢紙?!? 在王琳看來,二人爭斗之下,給業(yè)務(如礦機)帶來損失,致使一些項目停滯推進,公司發(fā)展已不如之前順利。
“管理層面分裂對公司目前生產造成一定影響,但在一些具體項目,雙方也進行一定合作?!闭劶半p方紛爭給公司業(yè)務帶來的影響,詹克團方面今年9月初回應稱,“北京辦公室全面復工已經3月有余,公司目前正在平穩(wěn)運行,各部門的業(yè)務開始正常推進,逐漸步入正軌。AI業(yè)務層面上,落地場景日益豐富,近期,我們多個項目正在落地中;礦機業(yè)務方面,我們正在不斷探索新技術,努力突破行業(yè)上限,多幣種多技術節(jié)點同時開花?!? 另一方面,除內耗壓力,比特大陸也面臨宏觀外部環(huán)境波動。2020年初,疫情席卷全國,比特大陸、嘉楠耘智、神馬礦機當時均發(fā)布公告,推遲生產、發(fā)貨、售后等時間。隨著新冠疫情在全球蔓延,俄羅斯、伊朗等主要礦機購買國家也出現物流中斷,無法運送礦機。
今年5月,雙方矛盾升級。5月8日上午,詹克團在工商部門領取其作為法定代表人的北京比特營業(yè)執(zhí)照時,遭遇執(zhí)照現場被搶。 而在經歷波折之后,詹克團掌握比特大陸主導權。今年5月9日,國家企業(yè)信用信息公示系統(tǒng)顯示,北京比特法定代表人變更為詹克團。 此前,就營業(yè)執(zhí)照爭奪,雙方各執(zhí)一詞。
詹克團方稱,北京市海淀區(qū)市監(jiān)局依法將北京比特法定代表人、執(zhí)行董事恢復登記為詹克團并換發(fā)新營業(yè)執(zhí)照。在詹克團帶領下,北京比特復工,日常經營步入正軌。而吳忌寒方則稱,當時詹克團已不在北京比特擔任任何職務。市場監(jiān)管部門公示登記顯示詹克團為法定代表人屬登記錯誤,詹克團無權領取營業(yè)執(zhí)照。 有些戲劇的是,在營業(yè)執(zhí)照“搶奪”故事還未被人們遺忘時,北京比特法定代表人再度發(fā)生變化。
9月15日,國家企業(yè)信用信息公示系統(tǒng)顯示,北京比特法定代表人變更為吳忌寒。同日,北京比特官網發(fā)布說明,“北京比特”已于9月14日重新在市場監(jiān)督管理部門領取了公司營業(yè)執(zhí)照,營業(yè)執(zhí)照載明吳忌寒為北京比特法定代表人。與此同時,對詹克團的尊重仍未改變。 上海新古律師事務所王懷濤律師對記者表示,法定代表人變更往往意味著公司控制權轉移、經營理念和策略變更,甚至關系公司興衰。頻繁更換法定代表人,不利于公司制度操作連續(xù)性,勢必影響正常管理和計劃實施。 僅僅4個月,詹克團、吳忌寒控制權之爭再次公開化。雙方還在公章、營業(yè)執(zhí)照、礦機資產方面紛爭不斷。此外,記者獲取的資料顯示,在這期間,北京市海淀區(qū)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也曾要求北京比特限期繳回營業(yè)執(zhí)照,但由于無法繳回營業(yè)執(zhí)照,此前核發(fā)的營業(yè)執(zhí)照作廢。 此外,今年5月,比特幣第三次減產。新區(qū)塊誕生獎勵將由12.5枚比特幣降至6.25枚,每日比特幣產量將從1800個降低至900個,挖礦難度再次提升。
但是,在比特幣行情向好之時,北京比特的法定代表人已更換四次。與之對應的是,兩位創(chuàng)始人吳忌寒和詹克團仍未握手言和。
李毅佳坦言,疫情影響下,市場上流動的錢不多,也潛在影響礦機售賣和AI等業(yè)務推進。 多位人士認為未來比特大陸AI、礦機業(yè)務應并行發(fā)展。 李毅佳認為,從營收看,礦機營收確實比AI多;但從投入看,兩個板塊業(yè)務更多源于銷售層面劃分,本質上均需要技術支撐,礦機、AI研發(fā)也很難分拆。從短期發(fā)展來看,礦機確實有較好效益。但從長遠角度看,AI的前景也值得期待,并為公司發(fā)展培育新市場。未來,比特大陸AI市場營收比例、合作伙伴數量均會上升。不過,在AI領域的項目落地上,相較軟件公司,硬件企業(yè)回收周期也會比較長。 李燦表示,比特幣市場是存量市場,肯定會被挖完的,市場對礦機需求可能會逐漸削弱,如果只做礦機,公司發(fā)展有止境,未來希望比特大陸在礦機、AI領域均有新空間。
而在資本市場,一直以來,三大礦機巨頭都渴望進入主流資本市場。2018年,嘉楠科技、比特大陸和億邦國際三大礦機廠商集體赴港上市,但均未能如愿。如今,嘉楠科技、億邦國際均敲響了上市的鐘聲,但比特大陸上市仍未明朗。 此前,比特大陸內部信顯示,隨著在開曼的訴訟法律事實清晰,相信很快就能得到公正的判決。屆時,比特大陸集團的股東糾紛將徹底終結,比特大陸也將全面恢復生產經營活動,并爭取在最快的時間內實現IPO。 “目前,兩個人可能很難握手言和,都希望增量自己的業(yè)務,對公司有絕對控制權,員工也很難受。此外,礦機行情并不是很好,現在是一個渡過難關的時期,如果真的不去奮斗的話,未來很難有人說清?!蓖趿帐譄o奈,“開曼的結果也很重要,結果出來是不是會發(fā)生新的變化呢?” 而在10月12日,北京比特工商信息變更,詹克團卸任經理職位,新增吳忌寒為總經理。工商信息變更之后,比特大陸業(yè)務經營還將發(fā)生哪些變化?記者就相關問題分別聯(lián)系吳忌寒、詹克團雙方,但截至發(fā)稿前,未獲得回應。
在記者獲取的一份北京比特由詹克團、吳忌寒二人共同簽字的2018年的公司章程中,提出“客戶至上、技術爭先、團結協(xié)作、求真務實”的宗旨,但現實的情況是,兩位創(chuàng)始人至今該怎樣和解尚未明朗。 “不論兩個創(chuàng)始人關系如何,公司還是要活下去,還要賺錢,還要往前走?!币晃槐忍卮箨懙膯T工告訴記者,希望身邊的人能關注自身工作內容?!皩τ诠緛碇v,我們最重要的是要活下去,員工需要思考怎樣將負面影響降到最小,謀求更大利潤空間?!? 12月1日,比特幣再次迎來一波牛市。比特幣創(chuàng)出歷史新高, 價格達到19918美元(Bitstamp交易所數據)。 在比特幣行情向好之時,和比特幣市場息息相關的全球最大礦機公司比特大陸仍處于兩位創(chuàng)始人各自“割據”狀態(tài)。 在CB Insights公布的2018年全球獨角獸企業(yè)榜單中,比特大陸排名第5。與之相對應,創(chuàng)始人詹克團、吳忌寒分別以295億元和165億元財富位居《2018胡潤區(qū)塊鏈富豪榜》第一、二位。
不過,兩人從“黃金搭檔”到“權力的游戲”已持續(xù)一年,圍繞比特大陸子公司北京比特大陸科技有限公司(北京比特)的紛爭不斷。比特大陸研發(fā)、銷售、財務等部門發(fā)生不同程度分裂。開曼比特大陸投票權糾紛一事的訴訟結果或將成為決定比特大陸控制權歸屬的關鍵因素。 在疫情沖擊和礦機行業(yè)變化的影響下,目前仍然處于割裂的比特大陸何去何從?我們不得而知。
“派系之爭”紫光展銳內部人事大地震
2020年4月21日,紫光展銳CEO楚慶近日簽發(fā)公司內部文件,通報了多位高管涉嫌嚴重違紀及相關的人事任免。
根據公告內容顯示,紫光展銳“原消費電子事業(yè)部主管、紫光展銳執(zhí)行副總裁吳迪,以及原產品工程管理部陳杰峰用公款宴請競爭對手銷售部門負責人,并勸說處于離職程序中的紫光展銳高管王某轉投該競爭對手,并勸說在場下屬與該競爭對手談轉投的職位及薪酬條件。事后還謊稱招待客戶、違規(guī)報銷。紫光展銳表示,此舉嚴重違反了公司的財經管理紀律、信息保密紀律以及員工道德規(guī)范,肆意侵占公司財產,職業(yè)道德敗壞!鑒于二人的嚴重違紀行為,公司決定免去二人職務,并于決定發(fā)布起不得再進入公司辦公區(qū),同時還將繼續(xù)調查可能涉及的其他違法違規(guī)行為?!? 據了解,這份內部文件當中提到的競爭對手,實際為翱捷科技(ASR),離職中的高管王某,其實為原泛連接事業(yè)部部長王瀧。
值得一提的是,ASR與紫光展銳淵源頗深。ASR的CEO戴保家曾是銳迪科 (RDA)的創(chuàng)始人兼首席執(zhí)行官,在紫光展銳收購RDA 之后,就離職創(chuàng)立 了ASR。 資料顯示,ASR成立于2015年04月30日,是國內領先的芯片設計廠商,致力于移動智能通訊終端、物聯(lián)網、導航及其他消費類電子芯片的平臺研發(fā)、方案提供、技術支持和服務等,產品線覆蓋包括2G、3G、4G在內的多制式通訊標準。2017年,翱捷科技完成了對Marvell(美滿電子科技)移動通信部門的收購,此舉也使得翱捷科技成為了當時的國內基帶公司中,除海思外唯一擁有全網通技術的公司(展銳是2018年實現全網通)。 另外展銳的前身展訊通信的CEO李力游雖然在展銳成立之后,仍擔任了較長時間的展銳董事長及CEO,最終也在2018年離開了展銳。2017年加盟展銳并于2017年底出任展銳CEO的曾學忠,在2018年底楚慶出任聯(lián)席CEO之后不久,也離開了展銳。由原展訊市場推廣總監(jiān)升任紫光展銳品牌副總裁的周偉芳,也于2019年離開了展銳。
另據內部消息,在消費電子事業(yè)部主管的吳迪被撤換后,紫光展銳執(zhí)行副總裁、市場管理部部長周晨將接任消費電子業(yè)務管理部、產品工程管理部兩個部門的相關工作。同時,周晨不再擔任市場管理部部長一職,任命黃宇寧為市場管理部助理部長。另一大泛連接事業(yè)部主管王瀧離職后,將由宓曉瓏接任。陳杰峰則是原本紫光展銳的營銷負責人,在被撤職后,已由孫滇出任營銷管理部負責人。 需要指出的是,紫光展銳CEO楚慶、紫光展銳執(zhí)行副總裁周晨都曾是華為海思的內部高管。
而此次上臺的宓曉瓏曾是小米旗下半導體創(chuàng)業(yè)公司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同時也曾職于華為海思,作為團隊創(chuàng)始人和規(guī)劃負責人,完成多項開拓性芯片平臺的開發(fā)及商用工作,曾主導華為無線第一代分組域核心網產品;負責海思 Balong 平臺解決方案開發(fā),實現華為終端數據卡產品全球海量發(fā)貨;完成 X 模 Modem 項開發(fā),助力海思在自研全網通手機芯片方案方面取得重要突破。 另外,擔任紫光展銳市場管理部助理部長的黃宇寧似乎也曾就職于華為海思。我們查到,前華為海思的HiAI首席軟件架構師也叫黃宇寧,當然目前還不確定是否為同一人。
至此,我們可以看出,出身“海思系”的高管已全面接管展銳。而原RDA、展訊的合并后留任的高管大部分已退出。
展銳此番內部“地震”應該是內部派系之爭的結果,當然個中緣由局外人不便評論。但是,海思系高管的全面上臺,有望結束近兩年來展銳內部的持續(xù)動蕩之勢,對于展銳未來的發(fā)展來說是件好事。 2020年4月21日,紫光展銳CEO辦公室又向全員發(fā)出電子郵件稱,“作為管理者,越是高級干部,要求越是嚴格,公司授予管理干部的所有權力是用來為公司業(yè)務發(fā)展和集體利益增進服務的。我們所實施的管理和組織變革都指向建立強大的現代科技工業(yè)體系,而不是依賴一兩個牛人的作坊,唯有如此才能在未來生存發(fā)展,唯有如此才能實現全體員工的個人價值和夢想,唯有如此才能人才濟濟、猛將如雨?!? 說到紫光展銳就不得不提紫光集團,自2013年,紫光集團收購美國上市公司展訊通信后便吹響了進軍集成電路芯片產業(yè)的號角。 在隨后的幾年的發(fā)展過程中紫光集團更是通過收購、結盟等手段,成為最具實力的中國科技企業(yè)之一,改寫了芯片市場格局。
但在數年的發(fā)展中,隨著紫光集團一系列并購“后遺癥”的顯現,一向在資本市場如魚得水的紫光集團,近日也陷入債務的泥沼!
日前,紫光集團多只債券頻繁異動,有債券甚至一日暴跌57.35%。其中即將于11月15日到期的規(guī)模為13億元的“17紫光PPN005”能否按時兌付,更是成為市場關注的焦點。
數據顯示,截止2020年6月底,紫光集團有息債務合計為1536億元,其中一年內到期的短期債務833億元,長期債務703億元。截止2020年11月,公司境內存續(xù)債券規(guī)模174億元,其中一年內到期61億元。 這也意味著,越來越多的債務正接踵而來。11月15日,紫光集團有一筆13億元人民幣債券將到期;12月10日,一筆紫光系的4.5億美元離岸債也將到期。
當急之下,紫光集團只好將紫光國微16.1%的股份進行了質押,紫光國微控股股東質押為紫光集團百億借款擔保,用 來抵消債務。 11月13日,業(yè)內傳出消息,北京銀行考慮為紫光集團提供融資支持,目前正在推進審批流程,仍存變數,融資支持形式也尚未最終確定。
不過早在10月份,紫光集團宣布,有一筆10億元的“永續(xù)債”不還 了,即公司放棄贖回永續(xù)私募債“15紫光PPN006”。然而 這筆債其實在2025年才到期。這一消息似乎向外界釋放一個信號“沒錢了”。
倘若紫光平穩(wěn)度過了2020年,其接下來的日子也將注定了不平靜。統(tǒng)計數據顯示,2021年才是紫光的償債 高峰,數額約達83.1億元。 紫光集團是否能度過財務危機,早日走出負債的困境,繼續(xù)續(xù)寫國產芯片的故事呢?
目前還沒有絕對的定論,一切都只能拭目以待!
ARM中國與英、美總部的內斗之爭
2020 年的夏天,安謀中國——這家 Arm 在全球唯一一家合資公司,深陷奪權鬧劇。四封聲明,一波三折,至今仍是一出羅生門。 6 月 11 日,Arm 突然發(fā)布了一封媒體聲明稿,宣布聯(lián)合大股東厚樸投資,以危害公司利益為名,罷免吳雄昂安謀中國 CEO 一職。
次日,安謀科技發(fā)聲明表示 Arm 的指控莫須有,罷免程序不具合法性,吳雄昂繼續(xù)擔任 CEO 一職領導公司。
6月15日,安謀中國在其官方公眾號發(fā)布了一則附有公司員工簽名的聯(lián)名信,力挺吳雄昂。
從程序上看,吳雄昂至今仍是安謀中國 CEO,但他未來是否能夠繼續(xù)領導這家合資公司?事件如何收場?至今仍未有一個確定的結果。但可以肯定的是,以Arm、厚樸資本(安謀中國股東)為一方,其與另一方——安謀中國管理團隊,已經徹底決裂,彼此已經再相互信任。
吳雄昂透露,經過幾個月的調查,他發(fā)現了Arm 總部安插在安謀中國法務、戰(zhàn)略、財務三個部門的三名“內鬼”。這三人聯(lián)手做假賬中飽私囊,被發(fā)現后還帶著電腦和 U 盾集體消失,任誰都聯(lián)系不上。
吳雄昂提到一個細節(jié),公司內一名董事秘書是 Arm 總部方面派駐,而與他接觸過的客戶向吳雄昂偷偷反饋:“從來沒見過一個董秘有如此大權力的?!? “Arm 想拿回合資公司的控制權,他們認為你合資公司就是子公司,就得完全聽我的?!眳切郯赫f。
Arm 指責吳雄昂另起山頭,吳雄昂則認為 Arm “傲慢且對安謀中國插手過多”。 即便 2020 年“搶公章”都已不是一件新鮮事,但作為一家頂級半導體企業(yè),安謀中國管理層爆發(fā)的矛盾仍然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一方面,安謀中國處在奪權的風波中,人心動蕩,另一方面 Arm 與英偉達的并購也面臨巨大阻礙。這家成立伊始被給予厚望的合資公司,如今正處在一個兇險的夾縫之中。 安謀科技(中國)有限公司,也就是我們俗稱的 Arm 中國,是 Arm 全球目前唯一一家合資公司。不少人認為安謀中國就是 Arm 在中國的子公司,僅僅是負責中國區(qū)的業(yè)務。但事實上,安謀中國的組建和業(yè)務都十分復雜。 總部位于劍橋的 Arm 是全球領先的半導體知識產權(IP)提供商,基于精簡指令集(RISC)開發(fā)的 Arm 架構由于具備高性能、低功耗等優(yōu)勢,在移動設備端長期占據統(tǒng)治地位。
需要注意,Arm 不直接銷售芯片,而是把知識產權銷售給下游的芯片設計公司,在半導體行業(yè)是基石般的存在。 2010 年后,隨著移動互聯(lián)網的發(fā)展,Arm 架構的重要性與影響力日益凸顯,2018 年,Arm 在中國區(qū)的收入占到了整體的 25%,華為、小米等智能手機廠商,海思、紫光等芯片 IC 涉及企業(yè),都與 Arm 保持著頻繁的合作。 為了更好地推進 Arm 生態(tài)在中國的發(fā)展與落地,Arm 與中國相關部門有了建立合資公司的念頭。在有關部門給予優(yōu)待,開了不少綠燈的前提下,安謀中國的整個成立過程異常順利。
而 2004 年就加入 Arm 美國的吳雄昂告訴虎嗅,自己在進公司 3 年后就舉家遷到上海,開始協(xié)助Arm 在中國的業(yè)務開展。隨著中國區(qū)業(yè)務在 Arm 整體收入中占的比重不斷提升,吳雄昂又在2014 年進入了全球執(zhí)行委員會,并在 2017 年被委任為安謀中國CEO。
2017 年 5 月,ARM 與厚安創(chuàng)新基金在北京簽署了合作備忘錄,計劃在深圳成立合資公司——在中方控股的前提下,Arm 提供技術。
值得注意的是,厚安創(chuàng)新基金由厚樸投資與安創(chuàng)基金聯(lián)合建立。前者是老牌的私募基金,由高盛集團的中國合伙人方風雷創(chuàng)立,雖然設立在外海,但主要投資中國的項目;而安創(chuàng)基金執(zhí)行董事,則是安謀中國 CEO 吳雄昂。 吳雄昂回憶,之所以選擇與厚樸資本聯(lián)手,是Arm深思熟慮后決定的。 “Arm 方面不希望有太多零散的股東,傾向于集中化管理;另外 Arm 也希望在產業(yè)資本以外找一些中央金融機構,或是有國資背景的投資方。畢竟我們的IP市場份額在 95% 以上,很可能會面對壟斷問題。”他解釋。
Arm中國集資PPT 但是,之所以在面試多輪投資者之后選擇了厚樸,其實還有吳雄昂的一點“私心”。他希望找一家相對不那么懂技術的投資機構,這樣的好處是雙方只有純粹的財務投資關系,而不會對公司未來的技術方向、發(fā)展路線進行太多干涉。 經過幾年籌備,2018 年 4 月,中方投資人與軟銀集團正式簽約成立了合資公司——安謀中國,合資公司由中方控股 51%,外方持股 49%,其中,Arm 擁有 47.33% 的股權。
此外,Amber Leading 是厚樸此次投資的實體,占股 36%,第三位是寧波梅山保稅港區(qū)安創(chuàng)成長股權投資合伙企業(yè)持股 13.3%,安創(chuàng)基金是其管理人。
經過一系列的股權穿透,最終的中方控股占比確定為“厚樸投資擁有中方資本 35% 的股權,吳雄昂持股 16%,合計 51%”。 實際上,從以上的股權分配來看,Arm 依然是最大的單一股東。不過,厚樸與創(chuàng)安(可以理解為吳雄昂方面)簽訂了一致性行動協(xié)議,保證中方能夠對這家合資公司擁有控制權。在投票權方面,Arm 擁有 4 票,厚樸資本 3 票,而吳雄昂持有 2 票。 盡管有四名代表 Arm,四名代表中國投資方(包括吳雄昂及三名厚樸投資方面的董事),一名是從“生態(tài)系統(tǒng)合作伙伴”中選出的董事。但厚樸的三名董事中只有一名中國人;而四名 Arm 方面派駐的董事,又分成了 Arm 和軟銀兩派。
換句話說,內部的權力看似制衡,但由于利益牽扯錯綜復雜,天平隨時都可以失衡。 正式成立后,背靠中國這個全球最大的電子產生制造、消費國,全權負責 Arm 在中國授權和分銷的安謀中國業(yè)績穩(wěn)步上升,營收與增速逐漸均領先于 Arm 整體。 吳雄昂透露,安謀中國 2019 年營收年增長近50%,占到 ARM 全球 IP 業(yè)務的 27%。 但就像前面所說的,與其他在中國成立辦事處的國外半導體公司相比,安謀中國的特殊性在于,它不是單純的“分銷處”,而是一家完全獨立的合資公司,自負盈虧。
吳雄昂多次公開表示,Arm 中國不僅僅成為了一個獨立運作的中國公司,其總部已落于深圳,是一家深圳本土公司。 總之,復雜的股東構成,以及“深圳本土公司”的定位,以及研發(fā)與專利權的歸屬,都為事后的奪權風波埋下了隱患。
6 月 9 日,Arm 宣布安謀中國董事會以多數票通過罷免吳雄昂的決定,并臨時任命了 2 名聯(lián)合CEO。他們給出的理由是,截至 2019 年底,公司已接到舉報人及數位在職、離職員工的投訴,稱吳雄昂未經董事會批準,私自參與設立了外部美元基金 Alphatecture。 據公開報道,在經過了約半年的調查核實之后,6 月 1 日,Arm 公司以《公司章程》和《合資合同》為依據,在內部宣布解除吳雄昂在安謀中國的董事和董事長身份。他們稱手里掌握了充分的證據,甚至將會以職務犯罪的名義起訴吳雄昂。
然而對于外界的指控,吳雄昂給了虎嗅完全不一樣的答案,便是開頭那極為荒誕的一幕。 在他的敘述中,整起事件非常得戲劇化。 6 月 1 日到 3 日,為了拿到吳雄昂手中 16% 的股權,厚樸找到吳商量“分手協(xié)議”,但最終并未談妥,吳雄昂沒有交出股權的意愿。雙方沒談攏的結果,便是吳雄昂在董事會上直接被罷免。 據吳雄昂回憶,就在 6 月 4 日,這一天是常規(guī)董事會時間,原本的董事會章程是在這天宣布醞釀了兩年的員工持股計劃。 “不知道為什么,當天的董事會章程變成了‘罷免我的投票’” 。最終董事會上以 7 : 1 的壓倒性投票比例,通過了罷免吳雄昂的 CEO 和總經理職務。
這突然來的變動讓吳雄昂措手不及,但吳雄昂手里還有“一致性協(xié)議”這個武器,這份協(xié)議的存在讓他有底氣立即公開回應“這次董事會的投票并不合法,也不具備法律效力”。
此后,故事漸漸往“搶公章化”的戲劇性方向發(fā)展。安謀中國開始公開控訴厚樸投資和 Arm 總部的部分董事開始私自派人頻繁接觸中國合資公司的客戶,并威脅修改、取消與合資公司的現有合同。 “甚至還有董事致電合資公司工程師團隊,進行針對員工個人的威脅和騷擾。”他透露。
來自安謀的公開信 而 Arm 總部則是以一則聲明回應,直指吳雄昂拒不執(zhí)行董事會決議,霸占公章,影響了安謀中國的正常運營。 雙方的矛盾至此已完全激化。彭博報道有提到,為阻止 Arm 的人進入安謀中國的辦公場所,吳雄昂甚至雇傭安保人員在門口阻攔。 “Arm 總部已經拿到了 Arm 首席執(zhí)行官 Simon Segars和軟銀集團創(chuàng)始人孫正義簽署的支持書向深圳行政機構申請中國合資公司新的印章,進而再更換公司法人?!蔽闹羞@樣提到。 由于安謀中國復雜的結構,導致罷免程序并不如 Arm 預期地那般順利進行。
很顯然,由于安謀中國的特殊屬性——合資且擁有獨立的董事會,再加上 Arm 的股權并不占大多數,導致其無法直接罷免吳雄昂;而厚樸聯(lián)合 Arm ,確實在投票權上占優(yōu),但厚樸又和吳雄昂方面簽署了一致性行動協(xié)議,導致局面只能僵在原地。 而 Arm 背后的軟銀并沒有在這起風波中起到太多的作用?!皩O先生太忙了,實在太忙了?!眳切郯阂蔡岬搅塑涖y的投資邏輯就是只投資,很少插手日常運營。2020 年 5 月公布的財報顯示,軟銀創(chuàng)下了破紀錄的 1.4 萬億日元(約合 130 億美元)經營虧損,自顧不暇。“但孫先生已經排了使者來中國了解情況。”吳雄昂說。
那么,到底是什么讓雙方矛盾激化,以至于 Arm 和厚樸聯(lián)合起來針對吳雄昂? 1. 厚樸與安謀中國的矛盾:股權與投資邏輯等利益沖突 厚樸和 Arm 方面認為吳雄昂最大的問題,是成立了 Alphatecture 投資資金,用于投資大陸一些 Arm 生態(tài)內的初創(chuàng)公司,而這個基金的成立并沒有得到安謀中國董事會的同意。 換句話說,他們認為吳雄昂正在利用 Arm 的錢和客戶關系“另立山頭”,甚至擔心吳雄昂單獨成立的基金,會與厚樸和軟銀這兩大股東形成直接競爭。
而吳雄昂對此的回應是,成立 Alphatecture 投資基金的決議,早就在 2019 年 8 月的一場董事會上進行過公開討論。 吳雄昂向虎嗅指出,當時雖然一位美國董事提出了反對,但其他董事都投了贊同票。 “這項決議經過了董事會決議,是合理合法的!而且我自己成立的資金也不會和 Arm 構成競爭,因為 Arm 本身不做投資?!? 至于為何沒有董事會通過的決議記錄,吳雄昂透露“這是厚樸的人擅自修改董事會決議導致的結果”。 吳雄昂認為,基金只是他們找的一個而已理由,厚樸與自己的核心沖突就是利益沖突。 這一方面體現在投資上?!拔蚁M兑恍┲行⌒偷某鮿?chuàng)企業(yè),而厚樸更愿意投那些已經具有一定規(guī)模的大公司,雙方對于技術的看法不同。但是他們根本就不懂技術,我敢說厚樸直到現在也沒明白 Arm 是干嘛的!” 另一方面,則是股權與上市的分歧。吳雄昂猜測,厚樸之所以希望拿回自己 16% 股權,為的是把股權賣回給 Arm 實現自己及其他投資人退出。 “厚樸和 Arm 不希望安謀獨立在中國上市,而按照原本的計劃,安謀中國會在兩三年內于登陸科創(chuàng)板!” 吳雄昂說。 2. Arm 與安謀的矛盾:子公司還是合資公司?
“安謀是一家合資公司,而非全資子公司,英國人對于這家公司的控制欲望,卻早就超出了合資的范疇?!?吳雄昂控訴這群英國人有著難以想象的控制欲。
“簽訂某份合同時,雙方會有‘信息防火墻’,但 Arm 并不愿意遵守。安謀與 Arm 總部成立之初約定‘允許競爭,交叉授權’,但是實際推進不順利。這就是英國人的傲慢?!?/p>
根據吳雄昂的說法,這種“傲慢”也體現在了研發(fā)上——
“我們做新產品的收入遠遠超過了他們預計收入,甚至在某一個產品線上直接碾壓了他們做的產品,這個就造成了他們那邊至少有一個團隊,到了堅決不合作的這種地步,以至于我們后面要提出新的產品開發(fā)和規(guī)劃之后,(就要面對)各種各樣的扯皮,各種各樣的惡意?!?/p>
華為事件也是 Arm 與安謀中國矛盾激化的導火索。
2019 年 5 月份美國禁令升級之時,Arm 英國總部繞過了安謀中國,第一時間表示將切斷華為供應,而安謀中國在此之后表示支持華為,不會斷供,這也引發(fā)了 Arm 總部一些人士的不滿。
Arm 與安謀之間的種種矛盾,才是這出鬧劇最核心的沖突。罷免 CEO 收回股權,即是收回控制權。
可以明確的是,吳雄昂僅擁有 16% 的股權,當厚樸與 Arm 總部站在一邊時,他幾乎毫無勝算。甚至有外界指責稱,吳雄昂作為經理人,應該首選保證公司和股東的利益,而不是公開站在股東的對立面,讓公司陷入到鬧劇當中。
至于吳雄昂與厚樸簽署的“一致性行動協(xié)議”,上海明庭律師事務房芳律師指出,一致行動的實現通常是通過如下方式:
一是投資人/股東在股東大會或董事會召開前達成一致意見,形成一致的投票合意;
二是投資人/股東委托其中一位行使表決權;
三是若投資人/股東無法達成一致意見,則以其中一位的意見為準。
另外,一致行動協(xié)議法律效力本身就是有爭議的,這也造成了雙方的扯皮,Arm 英國方面始終堅持罷免董事會決議。
針對目前的情況以及未來如何發(fā)展等諸多問題,安謀中國在 9 月回應虎嗅表示會在當月月底召開媒體電話會議進行回應。但截至發(fā)稿,該會議并未如期舉辦。
鬧劇還未收場,英偉達向 Arm 發(fā)起的收購案,又讓安謀中國處在了幾大公司、甚至幾個國家的夾縫當中。
根據《金融時報》最新的報道稱,一位接近吳雄昂方面的消息人士表示,英偉達對于Arm收購完成后,吳雄昂“仍將是 Arm 中國的 CEO”;但也有其他報道指出,一位接近吳雄昂身邊人士表示:“他(吳雄昂)知道自己最終將被撤職,但這是他獲得離職協(xié)議的武器(砝碼)?!?/p>
目前 Arm 與安謀中國對于吳雄昂依然沒有達成一致意見,吳雄昂仍未放棄自己的利益。這就成了一出羅生門。
對于“目前收購案會對安謀中國有多大影響”這個問題,安謀中國方面向虎嗅指出:“這個收購案未來還需要多個國家的相關部門審批,時間可能 18 個月左右。目前對安謀中國沒有影響?!?/p>
的確,安謀中國的業(yè)務依然在持續(xù)進行。10 月 13 日,安謀中國正式發(fā)布了AI專用處理器(AI Processing Unit)第二代——“周易”Z2 AIPU,算力相比上代“周易”Z1 AIPU 提升了一倍。
但是隨著貿易摩擦和 Arm 收購案的推進,安謀中國與 Arm 之間的緊張關系已經進入了一個關鍵階段。
據報道,Arm 公司已經 3 個月沒有收到Arm中國的銷售收入分成。此前 Arm 也曾表示,如果罷免吳雄昂一事最終無法得到妥善解決,Arm 將考慮中止對安謀中國的支持,“這是最后的手段”。
安謀中國的自研業(yè)務和 Arm 在中國的授權業(yè)務相比,營收的占比實在太少,周易目前更新了兩代,掀起的水花并不大,而最賺錢的銷售業(yè)務,背靠的依然是 Arm 的技術與生態(tài)。
如果因為這起風波,導致 Arm 動用了最后手段——停止技術與授權支持,那么這家合資公司的業(yè)務將受到極大的影響,吳雄昂也向虎嗅承認了這一點。
歸根結底,安謀中國還是要靠 Arm 生存,如若切割,合資公司將名存實亡,如若雙方不能和解,出局的只能是吳雄昂。
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赫爾曼·豪瑟(Hermann Hauser)在早前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曾表示,將 Arm 賣給 Nvidia 將會是一個行業(yè)災難。甚至在此次交易宣布之后,他還創(chuàng)建了一個收集公眾支持的網站saveARM.co.uk,并發(fā)表公開信請求英國政府拯救 ARM,以阻止英偉達完成收購。
值得注意的是,Arm 成為美國公司后,就需要遵守 CFIUS(美國外資投資委員會),向包括中國、英國在內的雖有市場出口時都需要遵守該法規(guī)。
但事實上,不管出售與否,這家英國半導體巨頭都在被美國滲透。
據吳雄昂回憶,在他加入 Arm 之時,管理層大概有 90% 都是在英國辦公,而如今大概可能只有兩三個還在英國,剩下的大部分,包括現任 CEO 都是在美國硅谷辦公。此外,自從 CEO 在 2007 年搬到美國后,就開始在美國大規(guī)模地招人。
考慮到當今的中美關系,以及這樁交易的潛在影響,交易很可能會被否決。
9 月 27 日,倪光南院士出席第四屆信息安全產業(yè)發(fā)展論壇發(fā)表演講,談到了英偉達的收購,他認為中國商務部可能會否決該并購:“現在美國公司英偉達正在啟動并購 ARM 公司,如果并購成功了,肯定是對我們非常不利,所以我相信我們商務部可能會否了這個并購,是不是能夠并購成呢,也不知道?!?0 月 21 日最新消息,包括華為在內的中國最具影響力的幾家科技公司一直在與中國國家市場監(jiān)管總局溝通,希望該部門要么否決這筆交易,要么增加附加條件,確保它們能繼續(xù)使用 ARM 的技術。
換句話說,如果交易能夠成行,對于 Arm 生態(tài)和安謀中國來說,都不是好消息。譬如,中國已經開始逐漸扶持發(fā)展新的架構,比如中國產業(yè)界一直關注的 RISC-V 指令集,即便該指令集還并不成熟。
也就是說,在強調“內循環(huán)”的大勢下,未來安謀中國的位置會更加尷尬。
2020年10月,Arm 的 CEO 西蒙塞格斯在一場針對并購案的媒體答疑會上,曾給中國媒體喂了一顆暫時性的定心丸——“英偉達的收購不會改變 Arm 對中國市場的投入,中國合資公司對 Arm 很重要,Arm 中國區(qū)的情況還在控制中,有辦法解決中國區(qū)的管理問題?!?/p>
在這樁收購案推進的關鍵時刻,安謀中國的換帥風波最壞的結果就是,不僅吳雄昂,整個安謀中國都會成為棄子。
如果你關注半導體行業(yè),會發(fā)現最近一段時間,并購異常頻繁,英特爾、英偉達、AMD 等巨頭都在搶占地盤,隨著幾樁重磅交易的提出,半導體行業(yè)分工明確、全球協(xié)作的模式正在收到挑戰(zhàn),全球化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對于半導體行業(yè)來說,亦是如此。
巨頭割據的時代,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把發(fā)出去的牌,重回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這也是 Arm 與安謀中國沖突的最底層原因。
時代的一?;?,落在每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安謀中國這家特殊的合資公司,會成為這個進程中的犧牲品嗎?
一山不容二虎?中芯國際上演高層內斗
12月15日,中芯國際發(fā)布公告指出,關注到一份于2020年12月10日(美國時間)在美國法院提交的關于公司部分證券的民事訴狀,該訴狀的原告代表其本人和其他聲稱在美國證券交易場外市場購買了公司部分證券的人士提起了訴訟。中芯國際表示正在謹慎評估以上事宜,并將作出積極抗辯。
同樣是在12月15日,中芯國際發(fā)布公告稱將任命行業(yè)巨擘蔣尚義為中芯國際董事會副董事長、第二類執(zhí)行董事及戰(zhàn)略委員會成員。
蔣尚義是誰?他是半導體行業(yè)內的頂尖專家,根據公告介紹,現年74歲,在半導體工業(yè)界的45年中,曾參與研發(fā)CMOS、NMOS、Bipolar、DMOS、 SOS、SOI、GaAs 鐳射、LED、電子束光刻、矽基太陽能電池等項目。在臺積電牽頭了 0.25μm、0.18μm、0.15μm、0.13μm、90nm、65nm、40nm、28nm、20nm及16nm FinFET等關鍵節(jié)點的研發(fā),使臺積電的行業(yè)地位從技術跟隨者發(fā)展為技術引領者。
他曾在德州儀器和惠普公司工作,之后任臺積電研發(fā)副總裁。于2013年底退休時,蔣尚義的職位是共同首席運營官。之后,他曾擔任臺積電董事長顧問、中芯獨立非執(zhí)行董事及武漢弘芯半導體制造有限公司首席執(zhí)行官。
2020年6月,蔣尚義辭去武漢弘芯的職位,如今正式進入中芯國際的董事會。
梁孟松可能對于蔣尚義的到來并不歡迎。據媒體報道,現任聯(lián)合CEO梁孟松在會中震撼性向董事會遞交書面辭呈,中芯國際董事長周子學并未當場核準。不過,由于聯(lián)合CEO梁孟松、趙海軍過去數年共事,兩人各有所擅卻不和已久的傳聞許久,中間也一直由董事長周子學擔任兩人溝通橋梁角色。這次,中芯國際董事長周子學力邀蔣尚義回歸,擔任副董事長,引爆并未事前知情的梁孟松不滿,故而憤而向董事會提出書面辭呈。
在公開信中,梁孟松表示:“我是在12月9號,上星期三早上,接獲董事長電話告知,蔣先生即將出任公司副董事長一職。對此,我感到十分錯愕與不解,因為我事前對此事毫無所悉?!蔽疑钌畹母械揭呀洸辉俦蛔鹬嘏c不被信任?!彼瑫r也指出:“在公司董事會和股東會通過蔣先生提名任職之后,我將正式提出辭呈。但是公司應該對我這三年多的貢獻給予全面公正的評價,而我應有接受和申訴的權利?!?/p>
12月16日,中芯國際針對此事回應:
中芯國際集成電路制造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本公司”) 之董事會注意到,有媒體報道本公司執(zhí)行董事及聯(lián)合首席執(zhí)行官梁孟松博士擬辭任本公司職務的消息,并且本公司已知悉梁博士其有條件辭任的意愿。
本公司目前正積極與梁博士核實其真實辭任之意愿,任何關于上述事宜的進一步公告將根據《香港聯(lián)合交易所有限公司證券上市規(guī)則》及《上海證券交易所科創(chuàng)板股票上市規(guī)則》適時作出。任何本公司最高管理層人事變動,以本公司發(fā)布公告為準。
面對內部變更人事、國內推進項目、國外面臨訴訟,身處漩渦中,中芯國際將面臨怎樣的未來?我們不得而知!
2020年的IC圈除了“吃瓜不?!蓖?,也是極不平凡的一年,在12月10日中國集成電路設計業(yè)2020年會上,國半導體行業(yè)協(xié)會集成電路設計分會理事長魏少軍教授表示,2020年,我國芯片設計企業(yè)達到2218家,中國集成電路設計業(yè)取得了令世人矚目的重大進步,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到2035年,我們要實現將中國初步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目標,集成電路產業(yè)擔負著偉大而艱巨的任務,尤其是芯片設計業(yè),是集成電路產品研發(fā)的主力軍,責任更是重大。
來源:電子工程世界
原文標題:盤點 | 2020年IC圈“吃瓜”大事件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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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盤點 | 2020年IC圈“吃瓜”大事件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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